【玹灿】坏习惯-Thulite

这是李东赫腿伤恢复回来的第一场日本演唱会。由于人数的变动，所有舞台都需要再次彩排一遍。成员们对于老幺的回归当然是期待和欢喜的，导演姐姐也专门来化妆间为李东赫加油打气。

唯独有一个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。

李东赫瞟了一眼那位“看起来不太高兴”的人的脸，正好和对方直视自己的目光对上。对于偷看小孩被发现这件事，郑在玹心跳的节奏虽然有被打乱一下，但表面上还是掩饰得极好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依旧保持着“不太高兴”的严肃脸。

李东赫倒是没在意，回过头来继续和大哥嘻嘻哈哈，黏黏乎乎的，看得郑在玹心里更烦躁了，索性转过头去，假装在回忆舞蹈动作。悠哥关心地走过来，问：“在玹怎么了？”郑在玹摇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
“okay，来，大家，把走位和动作都过一遍吧。”导演的适时出现，打断了现场的喧闹，大家也都正色起来，这才显得郑在玹的严肃看起来没那么突兀。

他们的舞蹈一向不简单，又有很多高难度动作和危险托举，这大概是郑在玹今天格外烦躁的主要原因。

本来以为李东赫无缘这一次日巡，没想到在演完倒数第二场和工作人员一起聚餐的时候，从经纪人那里得到了李东赫将参加最末场演出的通知。听到这个消息的郑在玹有点懵：这么快就恢复好了？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就给小孩打了电话，但彼时正从首尔飞往东京的李东赫并没有接到。落地后本来想回电话，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，李东赫决定装没看到。

两人再次见面，就是今天的彩排现场了。

开始彩排后，郑在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李东赫身上，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。李东赫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恢复得很完美，一个踉跄都没发生，即使每次着地时受伤那只脚都伴随着难忍的疼痛，李东赫还是死命咬牙坚持着。

让全场绷起弦的时刻还是来了，李东赫需要被举起来完成动作，然后跳下去继续往前走几步定点。要是换成以前的他，大家丝毫不担心，但是今天，成员们隐约都很紧张，怕动作完成得不好，怕弟弟再次受伤，当然，最怕的是郑在玹那张全程没怎么舒展过的脸。
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，二……”本来是要几个人一起托举的，但在李东赫刚踩上泰一和悠太的手时，郑在玹便一个人冲在最前面，挡住了两边的人，李马克和金廷祐伸长了手也没够着李东赫的指尖，郑在玹心里默着拍子，两手扶住李东赫，一把把他抱了起来，又轻轻地放下，待李东赫站定才松了手。看着李东赫往前走了几步，稳稳地定点，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。

李东赫心里其实也没底，以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，但摔过之后多多少少还是心有余悸，再加上自己养伤期间还长了点肉肉，怕哥哥们万一承受不住……但是在那双充满力量的手从背后扶住自己的时候，李东赫心里那些复杂的小情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，因为他知道，只要这双手伸出来了，就不会轻易放开。郑在玹稳稳地扶着他上升，下降，最后再稳稳地落在地上，待自己真正站住了才放开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导致李马克和金廷祐看起来只是伸手做了个样子，什么都没捞到。

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，李东赫和郑在玹什么话都没说，但又似乎说了很多，两个人诸多的扭捏纠结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和解了。

郑在玹和李东赫的气场总是很神奇，不仅笑点出奇一致——别人一脸茫然的时候他们俩能笑到打滚，甚至很多时候的交流方式也令人难以理解，莫名其妙生气，莫名其妙和解，莫名其妙地无声对话。

就像现在这样，刚刚看起来还像在赌气不讲话的两个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其他人虽表面都装没看到，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，这两个人若真是闹起别扭来，可是没人能劝得了的。

排练中场稍事休息，郑在玹拿了瓶水坐到角落发呆，其他人在舞台上嘻哈打闹着。李东赫看着角落那个连背影都帅气无比的人，也拎了一瓶水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，坐到郑在玹旁边，把自己的水放在靠郑在玹的那边，自然地拿起郑在玹的水喝了一口，嗯，是哥的味道呢。

“好喝吗？”一直没回头的郑在玹突然转头看向李东赫，开启了两人今天的第一句对话。没开灯的角落光线很暗，但郑在玹的眼睛却仿佛透着光，亮晶晶的，李东赫一时看出了神，愣着没出声。郑在玹又凑近了一点，“嗯？”温热的呼吸隔着不到1厘米的距离传递到李东赫的鼻尖，李东赫才突然惊醒，目光躲闪地看向一边，从脸蛋到耳朵都红扑扑的，抱着郑在玹的水开始往嘴里灌。

“咳，咳，咳”不出意外地呛着了。

郑在玹赶紧把李东赫手里的瓶子抢下来，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，李东赫才逐渐平息。

“好喝也不用这么心急吧。”郑在玹的手从李东赫背上滑下去，端起李东赫的屁股朝自己这边挪了一点，又继续向上游离搂住李东赫纤薄的腰，没使劲，却叫李东赫动弹不了。

“臭小孩长大了，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。”郑在玹的手轻轻来回捏着李东赫腰上软软的肉，一脸正经地看着前方，终于把憋了两天的话给说了出来。

“就是因为害怕才不接的嘛……”李东赫的声音由于心虚逐渐变小，“我要是接了哥肯定不准我过来啊……”李东赫本来就驼的背更是逐渐缩成一团，两个人从背后看体型差愈发明显。

郑在玹被说中心事哑口无言，心里的火还未平息又开始突突往外冒，伸手捏住李东赫的脸，让他转过来面向自己：“你就不怕我一生气不来扶你啊？”李东赫的嘴被挤得嘟了起来，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。

“我才不怕呢，”李东赫被捏得话都说不清楚还嘴硬，“就是怕，也不是怕哥不来扶我。”是怕哥不理我。

不接郑在玹的电话，是李东赫人生中做过为数不多的几件最大胆的事，绝对能排在他生命中的前三，连当初去SM公司面试都进不了前五的那种。

郑在玹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，脾气也好，但有一个不算太好的习惯，就是在面对李东赫的时候总是格外严厉，可以说他人生中极少数的黑脸时刻都在李东赫面前展现了。但郑在玹也挺委屈，自己本不是无缘无故生气的人，黑脸都是事出有因——总是有人恃宠而骄。

就拿这次来说，明明伤还没有完全好，居然敢不打招呼直接跑过来参加演出。看到来电记录也不回，连个短信也没有，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
不过郑在玹之所以这么生气，说到底跟这通电话倒也没多大关系。

3个月前准备年末舞台时，李东赫在练习室活泼地跟个小猴子似地上蹿下跳。换做平时郑在玹肯定是不准的，但临近年末，节日气氛浓厚，大家的心情也愉快地很，郑在玹也就由得李东赫在一旁蹦蹦跳跳，自己去卫生间，顺便透透气。

“咚！ ”郑在玹回来的路上突然听见一声闷响，心里一紧，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，快步走向练习室。推开门只见李东赫蜷缩在地板上，双手抱着右边的小腿。郑在玹还没来得及看清李东赫脸上的表情，就被快速围上去的成员们和编舞老师挡住了，只听得见李东赫小声地“啊”着。郑在玹站在原地，脑子里嗡嗡作响，不知道是生气、自责还是懊恼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，心脏感觉被人揪在了一起，有些呼吸不畅。他捏着练习室门把的手由于使劲有些发白，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，迅速给经纪人拨通了电话：“哥，东赫摔倒了，麻烦你到地下停车场等我们一下。”

郑在玹迈着大长腿迅速走向李东赫，大家看着郑在玹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安静了下来，没人敢说话。只有队长站起来小声地叫住郑在玹：“在玹呐……”

郑在玹像没听到一样，眼里只有那个抱着腿缩在地上的小朋友，每走近一步，心里就揪紧一分。大家纷纷为郑在玹让路，郑在玹走到李东赫面前，蹲了下来，终于看清李东赫脸上的表情，小孩皱着眉头，眼里噙着泪，紧闭双唇忍着没出声。直到看见郑在玹穿越人群走到自己面前蹲下来，嘴巴才一瘪，眼泪跟着跑了出来：“哥……”

郑在玹把手轻轻放在李东赫的腿上，轻声问：“是这里痛吗？”

“嗯”

“还有别的地方疼吗”

“屁股也有点”

“好”

哥哥们帮着把李东赫扶到郑在玹背上，郑在玹伸手托住李东赫的屁股让他稳稳地趴在自己背上，然后朝停车场奔去。李东赫虽然长得圆，但也只是看起来圆，实际身子单薄得不行，郑在玹一路上背着他丝毫力气都没费。

经纪人已经等在电梯口，看郑在玹背着人下来，一边下车帮忙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。

小腿胫骨骨折，需要暂停一切活动。

郑在玹坐在病床边一言不发，看着李东赫满脸新奇地一边研究腿上的石膏，一边和成员们视频分享自己的情况——哥哥们不方便来医院探视，只能通过视频关心弟弟的病情。

经纪人带了一些吃的回来，三个人一边吃饭，一边商量接下来的安排。